贰之章-(19)转换

演习第二日，休整时间一结束，从者立刻受到猛烈攻击。
  盗贼军团施放大范围催眠毒气，覆盖树海方圆三里，并派出大批搜索部队围捕从者，七人果断分头逃走。
  榭尔德本意就是拆散他们，从者如果这么容易束手就擒，那也不需要动用一整个军团才能对付了。
  假设这是屠戮战，按从者的实力评估，千人也不够他们斩杀，所以他们被限定只能逃跑、以及最低程度的反击。
  米斯特是七人中移动速度最快的，她展开翅膀窜上树顶，依稀听到了野玫瑰羡慕大叫。
  少女直接飙升到高空，彻底远离闹烘烘的战区。
  金色翅膀切开天际，维持高速飞行，蓦然，她左腕的光脑传来指令，要从者寻找定点做好准备，2小时后，将发送座标给军团搜捕从者。
  演习区域以魅影舰为中心点，向外辐射半径30公里。少女梭巡四野，发现有座岩山看来颇为适合她，便选择它当落脚处。
  灰暗天幕之下，金色妖精从云端俯冲，划出一道绚烂残影。
  专门追踪她的微米电眼，将少女华丽的姿态同步传送给赛柏与榭尔德。
  「呵呵，小女孩挺厉害，居然会飞了呀。」赛柏眼角的红影似乎无法消退，邪气四溢地张扬着。
  榭尔德默默不语，专注于光幕画面。
  他修长的手指同时在光板上飞快输入指令，忙碌地布置着。
  赛柏凑近瞧了一眼，即刻满意地退开。
  米斯特降落在山顶，她的背脊莫名一阵发冷，似乎有危险正在接近。
  少女疑惑的看着微米电眼方向——那里空无一物。
  奇怪，是她感觉错乱了吗？仿佛有种讨厌的东西跟着她……
  米斯特观察半晌找不出问题，终于放弃。
  少女四处探勘，搜寻自己的定点。拥有翅膀确实方便，几番考虑之后，她决定停在一处绝壁的岩架上。
  这样想要抓她的人，不管是从山顶或山脚过来，都一览无遗。此处岩体易碎，极难攀爬，需装备飞行器才能到达，地理条件颇为严苛。
  米斯特蜷缩在狭窄岩架，望着小行星偏灰的天空，等待今天第一个考验。
  没有零先生，有点冷。
  少女用翅膀围住自己，想念野兽的温暖。
  不知等了多久，左腕光脑终于响起通知。
  时间到了，各处围猎开始
  榭尔德根据从者藏身地形，迅速派遣追击部队，盗贼军团安静而迅速地集结，行动非常精悍确实。
  米斯特这里，该说毫不意外的，是赛柏亲自上阵。
  古铜皮肤的高大男人，穿着飞行装，越过山顶出现。
  他在快接近岩架时，瞬间急停于半空，样子很是潇洒飒爽。
  米斯特只觉得赛柏散发着一股让她厌恶的疯狂气息。
  少女站起身，展开巨大翅膀，面对孤身前来的他。
  「小女孩，我好想妳。」男人戴着风镜，遮住了眼角红影，却掩盖不了晦暗邪恶的气质。他盯着少女白银面具舔起嘴唇，藉由空气传递来的她的香气，回忆她鲜美的滋味。
  显然他想念的是别的什么。
  米斯特不做任何回应，手心凝聚细剑，二话不说冲向赛柏，后者含笑准备动手，岂料少女挥剑一记佯攻，瞬间变向，朝上方逃逸。
  她谨记零先生交代的，立刻逃走。
  「哈啊！」果然要费点力气才更有乐趣。赛柏操控飞行器开始追逐米斯特。
  少女速度极快，金色翅膀被晦暗天际衬托，形成一幅美丽剪影。紧跟在后的赛柏，情绪因此更加亢奋。
  我一定要得到妳。男人的每条神经都在抽痛，全身血液为她沸腾。
  心脏怦动，肌肉贲张，五感激昂地完全打开，全心全意地渴求着少女。
  在强迫她那一次之后，赛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，万万没想到，还能更糟。
  她的每一个细节，随着时间流逝，竟然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  泪水刷洗得晶莹剔透的海蓝眼眸，红艳欲滴的幼嫩乳头，双手就能掌握的蜂腰，娇娆蜜处勾魂的香气……让他如同堕入劫火灼烧，日夜饱受思念煎熬。
  他浑身的苦痛，唯有她可以解救。
  赛柏追赶着米斯特，两人不知不觉远远超出了演习界限。少女犹自高速飞行，像只美丽的金雀，男人则是坚毅的狩猎者，势必要捕获猎物才肯罢休。
  米斯特厌烦男人的穷追不舍，心中正琢磨着如何甩脱他，赛柏的飞行器却发出爆音，陡然加速，从后方撞上她。
  他的飞行器突然故障，暴冲后带着两人，失控朝一座山谷坠落。
  途中遇到了布满尖锐岩石的山壁，赛柏以身体紧紧护住米斯特，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冲击。
  当两人终于掉进谷底，少女推开压在身上的赛柏，后者已然鲜血淋漓。
  「赛柏？」
  「……妳没事吧？」男人躺在嶙峋岩石上，身上多处大小伤口。最严重的在左肩，一个比碗口大??的血洞，中心骨头依稀可见。
  鲜血很快漫延开来，濡湿了男人半身。
  米斯特唯有白银面具不见了，其他连个擦伤也没有。
  她复杂的瞪视赛柏，见他唇色因失血发白，只好赶忙解下系在大腿的医疗包，替他急救。
  「你为什么……」要保护我？米斯特问了一半，但见男人笑得一脸温柔，后面的话卡住说不出口。
  「只有我……能够弄痛妳……」他的风镜遗失，露出青金色眼睛，红影因为失血而褪去，让男人暂时恢复正常的样子。
  「……」明明伤成这样了，口头还是要占人便宜。少女对赛柏的口癖无话可说，动手在他肩上喷上大量止血剂。
  药剂引发的剧痛，使男人肌肉绷紧，青筋毕露，其效果一时封住了血流，然而伤口太大了，止血剂很快被冲开，鲜血再度泉涌而出。
  「血止不住。」
  「这样啊……」赛柏态度有些无所谓，好像只是一个小擦伤。 「放着不管的话，也许我会死吧……这样妳，就可以报仇了唷……」
  毕竟他强奸了她，少女心里一定充满怨恨。
  男人声音逐渐变得虚弱，像在证实他正在迈向死亡。
  「我、我连络零先生！」米斯特虽然痛恨赛柏，却没想真要他的命。
  「妳知道我们在哪里吗？」他浅浅又笑了一 下。 「这里离演习区很远，等零抵达，我大概差不多了……」
  「是不是有别的方法能救你？」看赛柏毫不担心，米斯特觉得他还有办法。
  「有啊……让榭尔德传送过来，带我回魅影舰。」
  米斯特噎了一下。
  同时见到两个弗克……
  「好。怎么做？」少女拉锯过后，还是妥协答应。
  「这里……」男人艰难比着左侧腹，磨损的战斗腰带上，一个黑色按键。
  「按下它……」
  少女不知为何有些不安，但还是低头照着赛柏指示的做了。
  在她看不见的角度，男人勾起邪恶的微笑。
  不消片刻，榭尔德就出现了。
  冰蓝眼睛瞥见赛柏的惨状，竟然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。
  他只扫了哥哥一眼，就直直盯着米斯特。
  她突然觉得自己像被蛇瞪视的青蛙。
  「********。」
  少女看着榭尔德嘴巴开阖，似乎他正在说些什么，但她完全听不见。
  她的身体有如石头般凝固，动弹不得，榭尔德走过来，蹲踞到少女面前，两人近到呼吸可闻。他身上惯常的微苦药剂气味钻入她鼻腔，勾起那些朝夕相对的记忆。
  榭尔德低下头，在米斯特唇上吻了一口。
  转瞬间，视野骤暗，少女失去知觉。
  当米斯特苏醒，赛柏与榭尔德皆已不见踪影。
  身旁一大滩血迹，表示曾经有人重伤在此停留。
  她甩甩沉甸甸的头，记忆只到榭尔德出现，就断片了。
  查看左腕光脑，时间似乎过去不久。赛柏被榭尔德救走了？她怎么会昏迷？
  米斯特呆滞的坐在石堆上，觉得有些不对劲，又说不出来。
  「小姑娘。」零先生以黑龙型态恰好抵达。
  因为榭尔德传讯给零。
  赛柏跟米斯特在演习区外发生意外，他先行带赛柏传送回魅影舰治疗，少女没有大碍，遂留在原地，请它前往探看。
  「零先生……」她仰头凝望野兽橘金眼眸。
  「妳还好吗？」
  米斯特想了想，点点头。
  野兽载着有点呆傻的少女，飞回演习区。
  零找来医护人员为她检查，得到大概是坠落冲击造成有些知觉失调，让她休息一下即可的结果。
  它一直陪着少女，看米斯特确实无恙，双方才各自回归演习岗位。
  接下来的三天，盗贼军团一共擒获三名从者；力量、正义、倒吊，老实说，都在意料之内。
  力量的利欧本就属于高输出型机甲战士，躲躲藏藏不符他的个性，第一个被抓就是他。倒吊则是武器与机关手，脱逃属于他的弱项。正义的维奥列特虽然战斗力不弱，毕竟没有强到帝王跟战车的程度，又不像野玫瑰擅长反侦察与隐匿，遇到大部队围捕，几番挣扎终于落入罗网。
  西琉士只在每日休整时间连结从者通讯，其余均放任他们自主行动，从不出声指挥。
  五日演习，以从者胜利的结果落幕。
  米斯特后来才知道，其实根本用不着西琉士真正出手，军演向来多是从者这边胜利。在帝国标准看来堪称精英部队的盗贼团，对上从者，惯例只有被虐的份。
  每年军演与其说是锻炼盗贼军团，不如说是再度确认从者足以横扫千军的战力。
  少女之后独自回到魅影舰，零先生不见踪影。
  刚好野玫瑰发讯息要她到交谊厅，她左右没事，便同意邀约去了。
  米斯特一抵达，野玫瑰立即凑了上来。自从她们的那点渊源揭露，她对待少女就变得颇为热诚。
  红发美女劝说米斯特卸下面具，少女心想此处反正都是从者伙伴，乖乖答应了。
  两人随意的闲聊着，没多久大家陆续出现，八名从者到齐，交换这几日的心得，气氛非常融洽，没想到稍后，弗克兄弟竟然也来了。
  乍见那两个高大的身影，少女傻傻站着，顿时僵直。
  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，唯独零先生清楚，其他人只隐约察觉榭尔德跟十三有点猫腻，并不晓得赛柏犯过的可恨罪行……
  那古铜皮肤的男人，眼神带笑望着少女。当日他被榭尔德救走塞入医疗舱，几小时就完全复原了，他难得耐心地多等了几天，就为享受接下来的精彩场面……
  榭尔德眸底薄冰消融，似乎也在期待着些什么。
  当榭尔德不阴森的时候，其精致的五官整个被凸显出来。细眉大眼，高挺的鼻子与菱形薄唇，搭在白皙柔和的脸庞上，一切都恰到好处地优雅漂亮。
  两兄弟走向她，一个阳刚，一个阴柔，宛如日与月，相反的极端，却同等的俊美。
  他们在少女面前停步，青金与冰蓝两双眼眸，一起专注凝视她……
  米斯特脑袋莫名一热，身体比理智先行动了。
  只见她垫起脚尖，双臂展开，一边一个，同时搂住两人脖子，紧紧抱住弗克兄弟。
  众从者反应不能，眼看着三人拥成一团，呆若木鸡。